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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10点，g市灯红酒绿，神魔共舞。离开车水马龙的主干道，东南西北各有小巷，路灯昏黄，幽暗曲折，刚加完班的行人、送外卖的电动车、寸步难行的suv、乱摆乱卖的臭豆腐、高谈阔论的烧烤摊……

浑然一体，爱莫能助。

若是眼尖，便会发现，东边这条小巷今日风景有异，在“百合家”水果店和“包你回头”包子铺之间那块搁垃圾桶的三不管地带上，赫然停着五辆拉风的摩托车，和六七个五颜六色的小青年。

吞云吐雾，痞笑连绵。

打头那个小哥哥十八九岁，歪着上身跨坐，头发红蓝相映，露出的头皮刻有闪电造型，三枚耳钉闪闪发光。半掀的眼皮狂拽酷霸，嘴里叼颗棒棒糖，脸颊高高鼓起，在一众烟鬼的衬托下，颇为鹤立鸡群。

摸着良心说，是个俊俏孩子。

烟鬼一号胡子拉碴，面相介于十八岁和三十八岁之间，中指一弹，烟灰四散，顺便散出他满脑龌龊：“老大，嘿嘿嘿，我这有瓶加料的水，保你得偿所愿，□□……”

一张大掌掴到他头上，正是隔壁的烟鬼二号：“滚！你以为老大是你啊？老大要用魅力征服她，加料？我呸死你！”

众人便哈哈大笑起来，加油添醋，说起老大与某班花级花的二三事，时而神秘时而激昂，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中二模样。

水果店的老板娘怒目而视，因为好几个客人本来要进店的，结果都被这帮小混蛋吓走了。如果嫌弃能发电，现在他们头上已经响了几次雷。

闪电头专心吃糖，似乎对众人的调侃兴趣缺缺。闹了半晌，烟鬼二号忽地眯眼，拿手肘捅捅烟鬼一号：“诶，来了？”

闪电头身子一僵。

荦素不忌的调笑声骤然停止，众人纷纷顺着闪电头的目光往巷子深处看去。水果店老板娘跟着扭头，嘿，果然看到一个姑娘。

距离还有点远，看不太分明，只见她留着贴眉的厚留海，神情淡漠，百无聊赖。本来吧，这样的神态都是佛系女青年标配，往往和青蓝灰一起出现。然而，她身上穿了件嚣张的大红裙，裙摆宽阔，迎风摇摆，一步一步像是踩着人的心跳而来，让人禁不住屏息凝气。

再近几步，已能看清那双狭长的凤目，不笑而含情，明艳又生动，轻轻一眨，便似蝴蝶飞过。幸好，她额上的留海够厚够直，充当了法海的金钵，罩住无良的妩媚，不让它去为非作歹。于是，十七八岁的她，险险留住一线清纯。

姑娘目不斜视，径直从小青年们面前走过。

“诶，妹子——”眼见小青年们集体当机，老板娘神差鬼使，替闪电头喊了一声。

姑娘停住，凤目一弯，看向老板娘，似乎笑问：叫我？

老板娘简直要拍自己一掌，讪讪笑道：“啊，买水果不？给你特价！”

姑娘一笑，居然真的停下来：“车厘子多少钱？”

哟，来生意了！老板娘这回是真笑了：“今天早上60一斤不还价，现在晚了，50给你！来来，尝一个。”

老板娘手快，拈了一个又大又黑的车厘子就往那姑娘跟前递。姑娘笑笑：“不用，称一斤。”

老板娘还未动手，闪电头却已如梦初醒，从摩托车上赶过来，喊道：“我要10斤！”

——心跳如擂，血液倒涌，一紧张，得，破音了。

老板娘手一僵，惊了：这是什么操作？求怒求关注？

吸气，呼气，吸气……闪电头顶着一脸通红，顽强的看向红裙姑娘：“我，我，我送你10斤！”

“哦。”

然后，就没有然后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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