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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 疤脸（第2页）
疤脸突然剧烈痉挛起来，像被烫伤般猛地蜷缩身体。
他残缺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呜咽，那声音像是从破碎的风箱里硬扯出来的，混着血沫与泪水。
他拼命摇头，溃烂的指节抓挠着自己脸上的疤痕，仿佛要把这副可怖的皮囊撕碎。
沈玉瑾一把扣住他的手腕，触到的皮肤粗糙如树皮，却带着记忆中的温度。
"
怎么会……"
沈玉瑾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，素来清明冷静的眼眸此刻泛起一片血色。
她终于哭出声来，原来这些年父亲不是不爱她，是他根本不在那里。
那些被刻意冷落的日子，那些石沉大海的家书，那个任由嫡母将她放逐乡野的"
父亲"
，从来都不是他。
多么可笑啊，她这些年所有的委屈、不解、自怨自艾，原来都错付给了一个冒牌货。
而真正的父亲此刻就在眼前，面目全非，却为她挡下致命一击。
她缓缓跪倒在父亲面前，喉间哽着千言万语，最终只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："
您受苦了……"
疤脸浑身一僵，浑浊的泪水冲开脸上陈年的污垢。
他嘴唇剧烈颤抖着，似有千言万语想说。
谢云舒默不作声地递来纸笔。
“我不配。”
纸上墨迹淋漓，笔锋间依稀可见当年状元郎的风骨，只是力道虚浮，时断时续。
一滴泪砸在"
父"
字的最后一捺上，墨色顿时氤氲开来。
“这副模样，还怎配做你父亲。”
她引着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抚上自己发髻，轻轻按在姨娘留下的白玉簪上。
“您说过，”
她哽咽得几乎发不出声，"
青鸾簪头该朝左，因为……"
“因为左为阳，象征生机。”
纸上突然落下狂乱的笔迹，疤脸写字的力道几乎戳破纸背。
沈玉瑾的眼泪终于决堤。
男子浑身一震，突然发出某种介于呜咽与咆哮之间的声音。
他枯瘦的手臂青筋暴起，却小心翼翼地环住女儿的肩膀，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。
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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