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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（第4页）

白衣男子浑身因腐蚀而噼噼啪啪冒着白烟，河水由中间被剖开道路，他怀中婴孩哇哇大哭浑身血肉模糊，却以一种令人震惊的速度愈合。

神胎。

金色华光笼罩阴霾酆都，枉死城厉鬼哀嚎，酆都的鬼魂第一次见到了阳光。

他站在河边，望着那一条黑龙蜿蜒嘶吼飞向天际。

原来自己曾那么冲动过。

他走到阎罗殿前，阎王爷见着他又战战兢兢，&ldo;殿、不，顾大人……您、您有何贵干？&rdo;

&ldo;她来时，收她为义女。&rdo;

&ldo;哈？……啊、啊，是！&rdo;阎罗王赶紧拜礼，着未来的太子殿下如今什么都不说，行为也摸不着二丈头脑，阎王爷又小心翼翼问了一句：&ldo;请问……是那位姑娘？&rdo;

&ldo;牡丹。&rdo;

重生后他第一次念出了她的名字。

他记得死前她在哭，整个身子都在发颤，她那么倔强的性格，又拼命忍着，眼泪花儿掉得厉害。

他舍不得她哭，可总是令她哭。

未来她会忘记他……以前他总想令她记起，可他一直不知他给过她的痛，如今他看到了。

她忘记了，也是好的，他不求她能回到她身边，她那样漂亮又坚强的姑娘，总会有喜欢的。

八百年后他死了，她可以投胎再做人，她可以重新幸福，这样就很好了。

眼下阎罗王依旧战战兢兢，&ldo;敢问顾大人，这牡丹姑娘是……&rdo;

字句低低从他薄唇中吐出，&ldo;心上人。&rdo;

阎王爷石化了。

只是心上人而已了，不是他妻子，他希望她能够找到良人。

5

九阙将一小瓶青花瓷药罐置于他面前。

&ldo;你要去勾她的魂了吧，总不能让她见你的脸，这是神魔罅隙腐竹花提炼的颜料，墨色的，可蛊人心智，你涂在脸上，认识你的人无论如何认不出你的脸，只有自己的血可以洗掉。&rdo;九阙摇着扇子，&ldo;嘛，不过涂在脸上真心不好受来着，曾有一个魔用了，把自己的脸抓得血肉模糊，啧啧……&rdo;

苍音不动声色收下，&ldo;多谢。&rdo;

6

阎罗第五殿。

她一身白衣，跪在阎王爷面前。

阎王爷眼光时不时瞟过来，他面无表情。

她的神情万念俱灰，他一步掠上去检查她耳朵时心脏在疯狂跳动。

触摸到她，哪怕只有一瞬待他而言也是极为满足的。

她跪在忘川前跪了三天，漫天血雨，他打着伞站在她身旁，她仍是呆呆跪着，目光空洞。

他的心渀佛被剜了千万遍，他活了很久很久，是最尊贵的上神，鲜活真实的疼痛，甚于七世天雷。

她得好好活下去。

他开始训练她，冷漠而严厉。

之后很久，无论是修炼亦或者是勾魂，他都没有见她再真正哭过了。她身上有他的神息，进步神速，她的性格渐渐开朗，大大咧咧，豪慡不羁，没心没肺，像个爷们儿，和寮里那群无常胡吃海喝，她再也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打扮，一身黑衣，不知什么时候起，酆都里的鬼称她为花儿爷。

她没有再哭过了，只有在深夜的梦里呜咽，他立在门外，夜里寒凉，她的哭声隐隐约约，无助绝望，他听见她一声声唤他的名字。

她哭得断断续续，声音也是断断续续，她在梦呓，臭虫子，你为什么不要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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