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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（第1页）

刑房中，奚越瞅了瞅绣春刀上的血迹，刀再度架在了谢宏武胳膊上，然后扭头跟谢宏文说：&ldo;哎，还不说？我可不是专门片鸭肉的师傅，这刀工也就刚跟便宜坊看了两眼，现学现卖，你忍心看你弟弟怎么叫唤？&rdo;

她耳边，谢宏武惨叫得已破了音，对面墙前木架上的谢宏文颤抖如筛，看他的眼神犹如面对阎罗。

谢宏武胳膊上已经缺了两块皮，这厢奚越正比划第三刀怎么落，拿着个烤鸭卷的张仪走了进来。

他瞅了瞅地上被奚越片下来的两片人皮，又看看手里的烤鸭，一下子反胃反得更猛烈起来，扭头便是一声干呕。

&ldo;……&rdo;奚越借着面具遮掩吐了下舌头，轻咳，&ldo;对不住。&rdo;

张仪信手把烤鸭卷丢在了窗外，端起桌上已凉的茶，大口猛灌了半盏，重重吁气：&ldo;我来审。&rdo;

&ldo;好。&rdo;奚越点头，刀刃离开了谢宏武，踱步到谢宏文面前，在他的囚服上抹去了血迹，然后回刀入鞘，&ldo;谢大使节。&rdo;他眯着眼睛，&ldo;你想好，这事你不招出个所以然来，是过不去的。不过……都是混官场的人，我知道你有什么顾虑怕得罪什么人。这不要紧，咱各退一步，你招个差不多的出来也行。同朝为官，咱谁也别为难谁。&rdo;

&ldo;？&rdo;张仪听得莫名，不知他在审什么事。从旁边负责记录的手下手里拿过案卷一瞧，却是疑惑更深：问他有没有向东厂行贿？

怎么突然问上这个了？

张仪心存不解，但还是按照奚越的话问了下去。到下午时，谢宏文招出了个东厂掌班，张仪便着人去向奚越回了话，同时，按规矩要从这掌班那儿把赃物搜出来。

搜查赃物的事禀到门达府上时，东厂提督正好在座。门达噌地站起了身：&ldo;去东厂搜赃物？！&rdo;

他心惊肉跳地睇了提督一眼，那提督倒很冷静，翘着兰花指揭开茶盏盖，问来禀话的锦衣卫：&ldo;这案子，是你们镇抚使办的？&rdo;

&ldo;不是，是千户张仪大人办的。&rdo;锦衣卫抱拳。

&ldo;哦……&rdo;提督便吁了口气，摆摆手，教人退了下去。他四平八稳地抿了口茶，这才看向还在冒冷汗的门达，&ldo;门大指挥使，不要草木皆兵。&rdo;

门达局促地抹了把冷汗：&ldo;督公，这事我真不知道！&rdo;

&ldo;哎，都说了不要草木皆兵嘛。&rdo;提督摇着头，&ldo;除奚越归除奚越，办案归办案。他们审出了问题，去查个掌班，这是为了交差。&rdo;说着一顿，将手里的茶盏放到了一边，&ldo;再者，只是查那掌班而已，也说明他们还懂事。&rdo;

若不然，这种收下厚礼的事情，自然跟更上一层有瓜葛。知道点到为止，便是同朝为官的默契。

门达于是也安心了些，落座回去缓了一缓，又道：&ldo;您喝茶。&rdo;

北镇抚司中，奚越风轻云淡地展开了东厂的堪舆图。

那掌班自己老老实实的全盘招供是不可能的，于是搜到的赃物和谢宏文供出的赃物自然对不上，调东厂的堪舆图来再另行搜查，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。

其实这堪舆图并非什么保密的东西，以她镇抚使的身份，随时可调来看。只不过，在当下这个节骨眼儿上，若她自己去调未免太惹眼。为了不让东厂那边生疑，只好拿张仪障眼。

现下张仪调了这图，搜查之前，自然还是要请示一下她的意思的。

奚越仔仔细细地看着图，一边记下各个库房、书房的位置，一边道：&ldo;你还是得尽量去审。东厂嘛，咱们也不能真搜个天翻地覆。&rdo;

&ldo;是，属下明白。&rdo;张仪抱拳，奚越沉吟片刻，又说，&ldo;库房自然要搜，但先跟那边回个话，别伤了两边的和气。&rdo;

张仪又应&ldo;是&rdo;。奚越背后几步，杨川一语不发地擦着绣春刀，目光也落在那张图上，寻到书房的位置凝视了半晌，又平静地挪开了视线。

对奚越来说，偷盛林书的事宜早不宜迟。要不然自己命悬一线不说，还有可能搭上萧山派的大师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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