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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 周贵妃拜见钱皇后45（第1页）

在会昌侯孙继宗等人奉旨筹划整顿京军的空档，出现一个小插曲。襄王朱瞻墡上了一个奏章，举报郕王朱祁钰的王妃私下和德王、重庆公主来往，还经常在二人府邸长住。请皇上下旨，不准郕王妃在德王或重庆公主家里住！朱见深给的批示是，叔祖说的有道理，但郕王妃长期寡居，还有一个大龄女儿未嫁，先皇在时，念其可怜，允许他们从西内搬到宫外居住。现在德王和重庆公主有情有义，请她们去长住，如果朕命令搬走，她们娘俩又没有房子，必然再次居无定所。此事到此为止。

襄王朱瞻墡不是普通的藩王，说话有分量，处事圆滑，大智若愚。先皇朱祁镇在时，就对朱瞻墡尊宠有加。按辈分，朱瞻墡是朱见深的爷爷。朱瞻墡举报郕王妃，实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，并且还有其他目的。一来，凭他对朱见深个性的了解，应该不会对郕王妃赶尽杀绝。二来，只要新皇帝朱见深对郕王的人和事松口，对于整个大明朝都是好事。

果然，朱见深处理的也很简单，仅仅从人之常情出发，讲了一番道理，对郕王妃和郕王之女，网开一面。但这是一个重要的政治风向标！朱见深和先皇朱祁镇不一样，他对郕王并无恶意！

很多不明大义的朝臣，暗里骂襄王朱瞻墡落井下石，赶尽杀绝。但对新皇帝朱见深的处理态度，大为赞赏，李贤等人也发现了“机会”。

三天后，按照约定的日子，内阁、兵部、五军都督府的京营掌军将军，还有刘永诚都到后军都督府开会。按例，内阁和兵部坐东侧，武将坐西侧，太监刘永诚代表皇帝，坐中间。

人到齐后，给刘永诚留得正中位子，他不坐。刘永诚说：“诸位，见笑了。人老了，耳朵不灵，还憋不住尿，一个劲儿得要如厕，影响大家。我到偏厢去……我方便……大家都方便……诸位，你们忙你们的，不用管我。议出法子来，唤我就行。”刘永诚还是老一招，不参与，不干扰，不拒绝，不打小报告。

孙继宗和李贤挽留了一番，但刘永诚还是躲到偏厢房喝茶去了。

会昌侯孙继宗作为召集人，先对五军都督府的诸将领说：“诸位，今日所议之事，虽说是旨意下给我，但和各位脱不了干系。我孙某不才，一不会打仗，二不会带兵，更不会拟定这些条条框框。我看你们啊，肚子里也没货。”

其他将领都跟上哈哈大笑，“会昌侯说的是，全凭会昌侯操持。”

孙继宗继续说：“那好！我也是卖了我这张老脸，才请来李阁老他们，还有兵部的兄弟。他们比我们都能，这事儿，非得他们不行。”

孙继宗说完，李贤起身拱手致意，东侧的文官都起身拱手致意。随后，西侧的武将也都起身，拱手致意。抚宁伯朱永说：“有李阁老出手，京营重振有望！”

孙继宗说：“那就请李阁老给大家讲讲，我们洗耳恭听。阁老，请！”

孙继宗坐下，李贤起身，拱手说：“京军有三大营、各卫所、班军，以及皇上亲军护卫等等。护卫诸军，不提。班军、卫所也可不提。眼下，主要问题在于三大营。广西剿匪，三大营出人，这是惯例。按照历年上报数据，三大营人数，在十六万人以上。”

李贤说完，五军都督府的将领个个面面相觑，有个屁十六万人……

孙继宗说：“我就不怕揭家丑，我也给皇上如实禀奏过，京军三大营，缺员严重，仅在十二万到十三万人之间。”

李贤接着说：“京军三大营有五军营、三千营和神机营，各家独立训练，自成营伍。遇有战事，又临机调用。三军缺乏协同，战斗力大为减损。所以，我以为，京军整顿，首要为调整三大营建制。”

李贤开头就是大手笔，五军都督府的人觉得步子太大。会昌侯孙继宗说：“阁老，皇上让整顿，可没让革新，是不是先补充兵源？”

兵部尚书马昂接着说：“三大营军种协同，这是实战需要。调整建制，按实战需要操练，此乃良法！”

抚宁伯朱永和孙继宗不一样，朱永打过仗，曾在边军作战，对军种协同深有体会，“阁老和马大人所言，本将赞同。京军、边军，都要向实战方向操练。各自为练，但总不能各自为战吧？”

孙继宗见朱永赞同，就请李贤继续，“阁老，怎么调整？给我们说说。”

李贤说：“京军三大营在土木之变时，遭遇重创。后于谦掌兵部，首创十团营制，并加以操练，成功保卫京师。后先皇复位，又改回三大营操练。时至今日，其优劣，大家有目共睹。”

之前没有通气，但内阁的陈文和彭时，此时已明白李贤的打算。孙继宗他们就懵了，李贤这那里是搞京军整顿，这是要翻历史旧案啊！孙继宗说：“阁老，于谦曾因谋反获斩，他的十团营法，就算再好，也不能用。”

“对，不能用！”其他将领也附和，“阁老要是用于谦之法，我等实难从命。”

阁臣彭时说：“良法在法，不在人。如果因为于谦谋反，就否定于谦的一切，实属愚昧！”

“哎，你这是说谁？谁愚昧？请你们来，是整顿，不是为于谦翻案！彭大人，莫非是于谦余党？”这个人是夺门功臣，和于谦自然势不两立。

“你们……你们要是这么说，此会不开也罢！”彭时和五军都督府的几个将领吵起来。“不开就不开，大不了皇上砍了我的头，碗大一个疤！”

这边吵起来，刘永诚在偏厢房听得明白，就过来调停，“诸位，诸位！”大家见刘永诚过来，就暂时回到座位上，各自喝茶，不再说话。

刘永诚说：“诸位都是我朝砥柱，议事就是议事，光吵吵，争个面红耳赤，争个你输我赢，能有结果？”

方才发难的将领说：“刘公公，有人借着京军三大营整顿的机会，要为于谦翻案。这明目张胆的小心思，也想骗我等大老粗！”

“为于谦翻案，你说得可真响亮！于谦如果无冤，何至于有人要翻案？于谦如果罪有应得，即便有人翻案，铁案一个，你又怕什么？”刘永诚这个太极打得漂亮，既泄力，又反击！刘永诚又说：“整顿京军，这是皇命！据我所知，你家修厕所，都是营里千总带队，给你修好，可有此事？你家母亲过寿，你大醉三天，营里停操三天，可有此事？”刘永诚这个监军，不是摆设，对这些京军将领的小九九一清二楚，各人沉默不语。“京军整顿，整顿什么？就是整顿你们这些人胡作非为！占役冒员，你们哪一个敢说是清白的？李阁老他们是救你们，你们别不识好歹！有罪，自陈，或有宽宥的可能。有罪，此时还想蒙混过关，到头来，有他的苦头吃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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