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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梦境（第1页）

这夜，我烦躁的没睡好觉。一夜都在做那些希奇古怪的梦。我在恍惚中，似乎变成了一个金庸笔下的侠客。到底象谁我说不清。总之，我是个正面人物。一生都在做着除暴安良的事情。

当然，我在梦里不会杀富济贫。

我在一个光秃秃的山上，我在和曹乾拼杀……刀光剑影。这一仗我们拼杀的天昏地暗，凉风飕飕，落叶飘散。山丘上横尸遍野，一片恐怖景象。我们势均力敌，胜败难分。文卿出现了，她挥着一把长剑，前来助战。我就趁着曹乾分神之际，一剑穿透的前胸。我这一刺一拔，曹乾前胸鲜血直涌……他重重的倒在地上……

空夜寂静。万籁无声。月光似水泻在旷野上。

我跨过几具血淋淋的尸体，仰天长啸……报仇雪恨，善恶有报！那心情，别提是多么爽快！这里有诗为证。

冷眼挥刀仰天啸

怒杀魔头任逍遥

除暴安良江湖事

诛灭恶人江山娇

我好不快哉！我手持长剑，正欲飞身离去。只听“砰的”一声，我的枕头落地。我也险些骨碌下土炕……我睁眼一看，窗外，已然是大亮。我不觉黯然失笑。我细想，自己很象鲁迅笔下的阿Q什么的。做做梦，这是法律限制不着的。这也稍微出了些，胸中的郁闷。这时，院子里有文卿晨练的声音。我央求过她几次，让我看看她的拳脚。她总是跟我开玩笑：“你没吃过猪肉，还没见过猪走？这有什么好看的，现在的武术，是用来强身健体的。”我才不信她的话。那天，要不是她把孟家三兄弟，打的屁滚尿流。我不定是个什么结局。

艺不压身，这句俗话有理。

闲时，文卿也跟我讲些，她的过去。她的父母都在北京，是一所中学的老师。她父母指盼，她能努力学习。将来上一所好大学。可她迷上武术，她受了李连杰主演的电影《少林寺》的影响。故事讲的是明朝末年。外有倭寇横行，内有奸宦当道，朝纲不振。大将戚继光组建戚家军，抗击倭寇，遭到陷害。戚继光之子，戚少正成为戚家唯一幸存者，他在走投无路时，被北少林主持方丈至一收为徒，取法号昙志。他心地善良、坚持正义、不畏权贵。尤其，是昙志与牧羊女的爱情故事，感动她，立志习武。

日出嵩山坳，晨钟惊飞鸟。林间小溪水潺潺，坡上青青草，野果香，山花俏。狗儿跳，羊儿跑，举起鞭儿轻轻摇……小曲漫山飘，漫山飘。

莫道女儿娇，无瑕有奇巧。冬去春来十六载，黄花正年少，腰身壮，胆气豪。常练武，勤操劳，耕田放牧打豺狼，风雨一肩挑，一肩挑。

我轻声哼着，这曾经，红极一时的牧羊曲。我翻身下炕。我中堂虚掩着的门，推开一道缝隙。我见文卿，时尔，金蛇狂舞。时尔，她拳路打的风声鹤唳。我呆住了！果真不愧京城的教头！我内心不禁叹道。假如，我能有这般身手，准能把曹乾这恶人拿下。我恨曹乾这个人。那次，方芸到医院去看我，她告诉了我被强奸的事。他让我愤恨不已。曹乾就是掌握了方芸的心理。他知道方芸不敢声张。

他就象一个魔鬼，掐住了她呼喊的喉咙。

这年头，谁不怕丢脸！谁没有几许的难言之隐。

我想起这件事，心里就郁闷。真的，在许多时候，人都有杀人的欲望。现在，我对自己所为，还悔恨不迭。什么，王八蛋的鬼项目！我要不是看上了钱，利欲熏心。不和方芸有染，胡玉就不会成为了殉葬人。真不该啊！这种自责也深深刺痛，我这麻木的心。只有这样让它流血……让我的伤口永不愈合，我才能猛醒。我醒了，可又能改变些什么。这让我想起陈露的禁欲。

我理解了，陈露最后一次和我做爱，她为什么那样敷衍。

文卿突然收住身形，她把目光看向我这边：“李总，你今天起的这么早。”我只得迈步出屋，文卿发现了我在偷看。我真是无聊！我在院子里，挥挥胳膊伸伸腿：“你不起的更早吗？”我自嘲的说：“我也想锻炼锻炼。”

文卿说：“你昨天，喝酒那么凶。谁也劝不住。你现在好受些吗？”我离她近了，才看清些，她今早穿着一件淡粉色丝绸裤褂。她的乳房在朝阳的光线下，起伏着惹眼。我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。从我们这里可以看到后山村。我见此景朦朦，很虚幻。日光将山峦，缩成一抹彩描。山坡长着些陌名的灌木。院里有几棵，久未打理的芍药。败花的株叶，在凉爽的晨风中显得萎靡不振。村子里的上空，飘浮着炊烟。偶尔，还能听到村子里传来的鸡鸣狗叫……

也许，是我们租了村支书的宅院。这里很少人打扰，这里最适合繁衍生息。生活单调，不过我看夏东东还停满意。他每天买菜做饭，就是坐在电视机前，看电视……我也没看出他有其他的爱好。我跟文卿是一对一的孤男寡女，有时，我还真想窥视，她在土炕上，对我怎么想。女人，总有种难以言喻的体香。尤其，是我离女人很近的时候。我看向她，有种想和她上床的欲望。

一个人说穿了，人不就是在完成一种延续。你无论是在都市，还是在山乡。人总有自己看不见的，旅程和自己的时间表。在走过的岁月中，渗出腐朽的气息。男女间经常垂落着一张帐幔，现在，我细想起来，还是许静来的干脆。假正经，苦了的只是自己。其实，我也不是禁欲。我没了以往的自信。我时时不忘自己是个丑陋的人。在上海医院，医生建议我去美国做个美容。现代的高科技使我恢复没问题。但我知道，我内心的创伤更在心里。

我望着文卿说道：“是啊，我好多了！”我昨天借着酒，把许多忧郁，宣泄出来。我是改不掉吃鱼的谗猫，见了女人就瓢曳情丝：“我如能在这儿，多呆上一段时间。你能不能教我几着。”

“可以呀，不过练功是一件枯燥事。你只要肯学，不怕吃苦。”文卿却认真起来，她想想又说：“如果，你真想学。我建议你还是学太极拳。这对你的恢复身体也有好处。”我问她：“我们何时开始？你是老师。”文卿用一幅乖巧的样子，她看着我说“你是老板，我听你的。”

我等不及的说：“我们马上开始吧。”我以为文卿，她会马上手把手的教我几个姿势。让我发散发散体内的臭汗。她却把我叫到树下，一本正经的对我授起课来。她对我说：“首先，我先跟你谈谈太极拳。太极拳起源于武术，据说鼻祖是张三丰。太极拳的特点是，缓慢柔和，姿势舒展，劲在内涵。太极拳的流派很多……”我打断她的话说：“我的大教头，你能不能简单点。你随便教我哪种都行，我要求不高。你只当是教我做广播体操。”

文卿对我说：“那不行。要是那样，我宁可不教。”我只得说：“好好，你讲吧。我仔细听。”文卿笑笑：“这还差不多。”这时，我还真感谢曲律师。是他帮我找到了文卿。不然，要是换个别人，我们的关系也不会融洽。文卿看看我无奈的样子，她说：“算了。我也不难为你，我把王宗岳写的，一篇太极拳的总论告诉你。你就懂了什么叫太极拳。”

我只得耐心听下去。

文卿仰扬顿挫的，她把王宗岳的太极拳总论，告诉我：“太极者，无极而生；动静之机，阴阳之母也。动之则分，静之则合。无过不及，随曲就伸。人刚我柔谓之走，我顺人背谓之沾。动急则急应，动缓则缓随。虽变化万端，而理惟一贯。由着熟而渐悟懂劲，由懂劲而阶及神明。然非用功之久，不能豁然贯通焉。虚灵顶劲，气沉丹田。不偏不倚，忽隐忽现。左重则右虚，右重则左杳。仰之则弥高，俯之则弥深。近之则愈长，退之则愈促。一羽不能加，蝇虫不能落。人不知我，我独知人。英雄所向无敌，盖皆由此而及也。斯技旁门甚多，虽势有区别，概不外乎壮欺弱，慢让快耳。有力打无力，手慢让手快，是皆先天自然之能，非关学力而有所为也。察四两拨千斤之句，显非力胜。视髦耋能御众之形，快何能为？立如平准，活似车轮。偏沉则随，双重则滞。每见数年纯功不能运化者，皆自为人制，率不能制人，则双重之病未悟耳。欲避此病，须知阴阳。粘即是走，走即是粘。阴不离阳，阳不离阴，阴阳相济，方为懂劲。懂劲后，愈练愈精，默识揣摩，渐至从心所欲。本是舍已从人，多误舍近求远。所谓差之毫厘，谬以千里，学者不可不详辨焉。”文卿慢慢想着，她跟我背完这长长的，经文似的太极总论。她怕我听不清楚，问我：“你听懂了吗？”

我怔怔地愣着回答说：“就算听懂了吧。”

文卿很认真地问：“怎么，就算呢？”我笑笑解释说：“我过去看过些，类似道德经的东西。所以，欲得太极拳技之要秘，非有明师指点不可，入门后，还要动我能听懂这里面的话。天下之事，到了我们老祖宗那里，都把它归为阴阳。师传各异，本无定法。”

文卿听我这样说，她象在这大山深处，找到了知音。她还以为我真会很认真的跟她学习什么太极拳。她高兴的对我开着玩笑说：“你悟性很高，可教也。”

夏东东也听了一会儿。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嚷道：“吃饭了。”

文卿在吃饭时，依旧是兴趣盎然。她不知我对这些，已不感兴趣。八仙桌上摆着几盘小咸菜。早饭还是牛奶、面包、鸡蛋、火腿。前几天，夏东东为我们熬了红薯粥。他说，这是绿色食品。可我却告诉他，这东西我吃起来烧心。我吃山区的咸豆腐还行。

我刚吃完早饭，肖主任给我来了电话。她在电话中告诉我：“许静的老爸出事了！反贪局已经把他找了去。”我听了一惊，我问她：“消息准确吗？”肖主任说：“不会错，我的一个同学在区检察院。我核实过了。”

晦气！我这些天就没遇见过好事？我哪还有心情学太极。我对着手机说：“这样吧，我过两天回去。”原来，我打算在这再住上一段时间。无论怎样说，我身体在这儿，还是恢复不错。起码，我现在很少发虚。这样，我的日程就必须提前。我不得不提前把小臭子叫来。

我有重要的事，要找他去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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