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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运气（第1页）

春节，一个古老传统节日。有人说，它是从原始社会的“腊祭”演变来的。人们在古代，经过一年的辛勤劳动。在岁尾年初之际，用农猎的收获物祭祀众神和祖先。感谢大自然的赐予，祈祷来年。

我祭祀、祈祷什么呢？

妈妈是最为忙碌和开心的。里屋，开着电视。我们一家人在外屋包着饺子。本来，没有我爸的事儿，他凑过来也是为了热闹。他望着胡玉说：“胡玉呀，你们在上海听说过过年的来历吗？”胡玉望着我爸，她笑着摇摇头。我爸又讲起了，我听了很多遍的，关于“年”的传说。我包着饺子，学着我爸的口气说：“古时候，有个叫“年”的怪兽……”

小姨笑着接道：“那“年”经常从海里爬上岸来……我都听说了没数回了。”

老爸不满我们说：“我在跟胡玉说嘛。”胡玉不会包饺子，她即兴学着跟大家一起包着。我想，她包的饺子，我妈煮饺子时，肯定不会放进锅里。她听大家在跟我爸开着玩笑，她也笑着对我爸说：“伯父，是不是人们为了驱赶“年”这个怪物，每年都要燃放爆竹？”我妈笑的最开心，她对我爸说：“你那点老黄历，还是留着给你的‘乌鸦’说去吧。”

一家人说笑着，包好了饺子。

小姨洗了手，她从带来的手提包里，取出一个很精致的红绒盒子。她递给胡玉说：“这是做小姨给你的……”胡玉谢过小姨，她打开一看，里面是一个带钻的手链。那手链的钻石，在灯光下，闪着斑斓的耀眼的光泽。胡玉带在手腕上，她高兴地转动着手腕，感激地对小姨说：“真漂亮。”

妈妈也过来，把一个用手绢包着的东西送给胡玉说：“这是你姥姥留下的。”我凑过去问妈说：“呵。传家宝吗？胡玉这次来可值了。”我妈笑着说：“不是传家宝，也差不多了。”胡玉忙着打开一看，见是一个金戒指。这戒指也就五六克的样子，黄灿灿的。它与一般的戒指所不同，戒指上雕着一只凤凰。我拿在手里说：“这个戒指，我怎么没见过？这在你们那个年代，可是犯禁的东西。”我妈说：“这东西传了几辈了。要不是我你姥姥留下来的，依着你姥爷爷早就上缴了。”

小姨望着我爸说：“想来咱爸那个人，也有些窝囊。”我妈说：“咱爸可不窝囊。怎么，他也是厂里革委会的。照现在，他也是个车来车去的老板级人物。他可不是活的窝囊。他在那个动荡的年代，充其量也就是左点。”

我把戒指拿在手里，给胡玉带上说：“这戒指戴在胡玉手上，还很合适呢。”小姨在一旁笑着说：“晓男，你当着全家的面，把戒指给胡玉戴上了，她可就是咱家的人了。你往后可要好好的待胡玉。”小姨望向胡玉说：“他要是对你不好了，你告诉小姨。我不饶他。”

我靠！没想，胡玉成了我家最受欢迎的人。看胡玉那开心和高兴的样子，好象我们家，在今天给她和我完婚一样。这个问题，我们可还没很认真的谈过嘿！你们就包办起来。我妈见风使舵地说：“她小姨这句话，说到我的心坎上了。我跟你爸商量几回了，你也没给个肯定话。这回我问胡玉，胡玉说什么是什么。”

胡玉笑着问我妈说：“伯母，您问我什么呢？”我妈说：“你们什么时间结婚？都三十多岁的人了。总不能这么飘一辈子。人总是要有个家。”

小姨用责怪的口气对我说：“你看我做什么？我妈拾掇着外屋说：“看你，这个榜样呗。她小姨啥时候结婚，他也好跟着学呀。早先，我还想这帮你张罗个对象。现在你成了一个女大款了，谁还高攀得上哪。你光杆一个人，挣那么多的钱，我也不清楚你做什么使。人哪，钱挣多少是个够？还是安稳的有个家，让人觉得踏实。”

小姨笑笑。她没有回答我妈的话。她从我掏出的香烟中拿了一支。我给她点燃。她叼着香烟进了里屋。我对妈说：“大过年的，你跟小姨提什么成家的事儿。一个人一个活法，这也是强求不得的。至于，我和胡玉什么时候结婚。我现在是听胡玉的，如果她想结婚，我们结婚也未尝不可。”胡玉笑这对我说：“伯母，你也听见了。他就是一个这种态度。结婚象是我乞求他似的。”我妈说：“胡玉呀，你是通情达理的人。这件事，你别和她一样。他不求你。伯母求你。”

胡玉拉着我妈的手说：“这我可担当不起呢。我是不会跟他一样的。要是那样，我们也拖不到今天。”我说：“也不能这么快就结婚呀。”胡玉叱责的开玩笑说：“你想得美。谁和你结婚？”

我说：“这话我爱听！”

我妈骂我说：“你这混小子！”

我不想在她们面前找没趣。我进了里屋问小姨说：“过节，你们放几天假？”

“就三十一个晚上。”

“这不等于不放假？大过节的，你那还有人去？”

“你以为呢。河里没鱼市上看。你只要开着，就有人去。这世道就这么邪行。你不信，今天上午十点以后你去看。”

“我可不想过节凑哪热闹。”

小姨想想问我：“我还没顾上问你呢，方芸带你谈的那个工程，谈的怎么样？”我搜索枯肠，简明扼要地，把大概的情况跟小姨讲了。小姨笑着对我说：“你不能把眼睛光盯在大城市。这儿有你掏不完金子。”

我试探地问小姨说：“曹乾这个人怎么样？”小姨反问我说：“怎么你对他不放心？”

我用牙咬住了嘴唇。我望着她说：“我怎么觉得，他这个有些不地道。”小姨望了我一眼说：“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？人，哪有什么地道不地道之分。人和人之间存在的只是被使用的价值。当这个价值没了，那个人谁还会觉得他很地道？你要记住，一个人对你有用，他就地道。”

“小姨，你说的这些我懂。”

“懂就好。”

我还想问她什么，想想算了。小姨现在是一个很狡猾的女人。我不会从她的嘴里，打听到更多的东西。我和小姨应该是属于同代人。我们这一代是变异的、经常在现实中扭曲自己。她和我还有那么多人都在扭曲自己。这就不是我和小姨的悲哀了。有人说，生活是一本书。在我们的这本书中，我们自己编写了许多精彩动人的故事。在这些故事中，没有主角，没有读者，我们都是一群摇旗呐喊的小喽罗。我妈过去常对我说：“你小姨如果多上几年学就好了。”小姨时没读过多少书。我读了，我受了高等教育，我在她面前，却依旧象一个光屁股的男孩。

“吃饺子了。”胡玉从楼道里，端进来妈妈煮好的饺子。“饺子就酒，越喝越有。”老爸打开了一瓶，据说是他放了很多年的好酒。他把酒摆在我们面前。初一，餐桌上，摆满了鸡鸭鱼肉。我感觉小康社会，可能就是这个样子。人们吃喝不愁。衣食无忧。

胡玉望着我，她的眼里充满一种甜蜜神情。我刚咬开一个人饺子，我牙被硌得疼了起来。我“哎吆”了一声。胡玉忙问我说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
“我的牙被硌了。”我从那半个饺子中，取出一个五角钱的铜钱。小姨说：“这钱怎么没让我吃着。”我爸望着我说：“这人不服气是不行的。这饺子里包的东西，让他吃到的最多。”

胡玉等大眼睛问：“这硌了牙有什么好？”我妈进来说：“这是看谁有运气。往年他在家的时候，我常偷着放进些东西。就属晓男吃着的多。”

我把铜钱方在餐桌上。叹息地想：我的运气跟这有关系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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